摘要: 侨州郡县制度以东晋南朝最为典型,但并非东晋南朝所独有,十六国北朝也存在这一制度。十六国时,如前、后赵,前、后秦,成汉,北凉,前、后、南、北燕,西秦及夏等国皆见有侨州、郡、县之置,但这些州、郡、县大多既无土地,亦无人民,形同虚设,其目的当是“务广虚名”,备职方而...
侨州郡县制度以东晋南朝最为典型,但并非东晋南朝所独有,十六国北朝也存在这一制度。十六国时,如前、后赵,前、后秦,成汉,北凉,前、后、南、北燕,西秦及夏等国皆见有侨州、郡、县之置,但这些州、郡、县大多既无土地,亦无人民,形同虚设,其目的当是“务广虚名”,备职方而立。其中唯有慕容庾(前燕王銑之父)“立郡以统流人,冀州人为冀阳郡,豫州人为成周郡,青州人为营丘郡,并州人为唐国郡”,似以侨人而立,但郡名却不尽为原称,如 唐国郡即非旧郡名。又有李玄盛(西凉始祖)“分南人五千户置会稽郡,中州人五千户置广夏郡”,也不像虚设。
北朝也有不少侨州郡县,据《魏书》之《地形志》、《孝静纪》、《寇瓒传》、《韩均传》及《水经注》等文献可以考见。但前人于此研究尚未深人,只能暂缺以存疑。
侨州郡县本来是作为一种临时性的,管理北方侨人的行政制度来设计的,故虽有州郡县之名,而无行政区划之实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北土的恢复已经无望,侨人已渐渐把新居地当成本贯看待了,即所谓“士民播流江表,已经数世,存者老子长孙,亡者丘陇成行”,“后来童幼.班荆綴音,积习成俗,遂绝望于本邦,宴安于所托”。如《颜氏家训》的作者颜之推就是明显的例子,他原为梁代湘东王记室,其祖颜含随晋元帝过江,至其身已历九世,祖先坟墓都在建康(今南京),已视建康为其家乡,故当他被北周掳至北方后,犹冒险过黄河砥柱而下北齐,欲由北齐而返梁都之建康。土断政策的施行一方面使部分侨州郡县成为实在的政区,另一方面更使部分北方侨人迅速土著化。待到隋朝重新统一天下,南北界线泯灭,侨州郡县的名目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基础了,所有有关制度也都一笔勾销,成为历史陈迹。整个侨州郡县制度虽然消失,但个别的侨置县名却保留至今。如淮南的当涂县侨置于江南的于湖县,土断以后,于湖县名反而不见,当涂县名却留到今天,其附近的采石矶就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长眠之地。
侨州郡县作为正式制度虽已随着南北统一而结束,但其流风余韵仍然在后世时隐时现。如据两《唐书•地理志》及《太平寰宇记》所载,自唐武德以来,以归蕃所置侨都督府、州、县合有上百个。又据 《辽史•地理志》辽有归义县、容城县,“户民皆居拒马河南,侨治涿州新城县”。拒马河是宋辽界河,河以南有宋雄州之归义县(太平兴国后因避讳改归信县)与容城县,辽为了表示疆域至拒马河南,故特意侨置与宋同名的两县。但辽之侨此二县,也并非全无意义,因为在拒马河南宽约20公里的地带里,其居民是所谓“两属税户”,必须同时向宋与辽纳税。其后,据元代姚燧所撰《邓州长官赵公神道碑》,在蒙古与南宋对峙期间,也曾先后侨置个别州县于洛阳与邓州一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