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 大开发与大移民 2000年5月8-9日在乌鲁木齐至阿克苏的“天鹅号”豪华旅游列车上,一路“抗旱”,不供应开水和洗手水。然而,在库尔勒沿途却投资1000多万元,搞什么不切合实际的“戈壁沙漠喷灌绿化工程”。在如此缺水的地区,首先应该维护环境的原始植被,解决好人口控...
大开发与大移民
2000年5月8-9日在乌鲁木齐至阿克苏的“天鹅号”豪华旅游列车上,一路“抗旱”,不供应开水和洗手水。然而,在库尔勒沿途却投资1000多万元,搞什么不切合实际的“戈壁沙漠喷灌绿化工程”。在如此缺水的地区,首先应该维护环境的原始植被,解决好人口控制问题。而中央和地方政府的现行政策却是“大开发”、“大移民”,完全背离客观规律,不考虑环境的承载能力。
“救护中心”与“贩卖中心”
在新疆、甘肃、青海等地的“野生动物救护中心”,都是由“养殖场”演变而来的。现在,采取低价或没收的方式获得大量的野生动物,许多是珍惜动物(如马鹿、羚羊、各种猛禽等),并且以高价出售。“救护中心”实际上已成为臭名昭著的“贩卖中心”。五十多年来,国内负责动物保护的重要部门——原林业部、农业部等,“吃”完了国家的林木及其它资源,又开始“吃”野生动物。这些部门以毁坏环境和资源为己任,只会空喊环保口号。
恶性循环
在一些“国家级自然保护区”,那些被没收的偷猎工具,没有被销毁,而是又被出售。或者成为执法者们(森林警察、公安警察)自己滥捕乱猎的武器。1998-1999年在吉木萨尔北部的保护区附近,经常出现开车偷猎者。只要你一看车牌照,就知道是什么人。普通老百姓是不敢这样放肆的。
什么野味最好吃?
在一些偏僻的县市或生产建设兵团,我遇到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干部和职工,素质参差不齐。他们总会提出一些令人难堪的问题,如“我们这里什么野味最好吃?”“什么动物最值钱?”......,拣鸟蛋、猎捕野鸟、用农药毒杀天鹅、灰鹤、大雁的事件经常发生,早已熟视无睹。2000年4月21日在新疆哈密有41只蓑羽鹤中毒死亡(见《新疆经济报》2000年5月20日)。
雪上加霜
“西部大开发”变成了西部资源的大掠夺。完全不顾及子孙后代(甚至连二、三十年以后怎么办也不考虑)。典型的事件如:一方面投巨资绿化塔里木河流域(包括世界银行的贷款项目),另一方面却放任上游拦坝蓄水和水资源的浪费、乱砍滥伐胡杨林、大面积垦荒使胡杨林变成棉田等。塔里木河已被分割成几段,绿色走廊将要消失。沙漠化、沙尘暴的危害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频繁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。新一轮以毁坏生态环境、牺牲自然资源为代价的西部大开发运动,无疑是在雪上加霜。
经济增长点
大部分自然保护区实际上如同虚设,人力和资金都不足。一些地方把保护区当成“摇钱树”、“热点开发地区”、“经济增长点”等,实际上保护区已经成为人类活动最频繁的地区。连国家和地方的高级官员也有这类“经济”言论。因而,各地又掀起了大建“保护区”、争夺地盘的热潮(如:1999-2000年5月阿尔泰地区政府与新疆林业局争夺“哈纳斯国家级保护区”管理权事件)。政府部门之间的纠葛,农业、水利、林业、环保、军队、渔业、旅游、牧业、科研、公安......,如今几乎所有机构都在打保护区的主意,保护区成了他们之间争夺的一块“肥肉”。官员们为了地区的利益,可以将自然“保护法”置于脑后,明目张胆地在保护区内开拓地盘、大兴土木、伐林、放牧、开放搞活......,只想把20年来辛辛苦苦积累下的一点点“家业”都一下子变成钱。保护区的前景令人担忧。
肥水不流外人田
由国家立项的“全国野生动物普查”,资金到位不足,部分研究经费去向不明。野外工作草草收场。而且,为了“肥水不流外人田”,全部具体科研项目由林业部门自己去承担,许多参与者(单位和个人)以前并未有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经历,专业不对口,几乎不认识野生动物。可想而知他们在搞什么鬼。
涉猎盘羊
国家偷猎合法化。国家林业局(或原林业部)在新疆的天山南北已经建立起十几处狩猎场,大部分是专门供给外国人狩取盘羊的场所。盘羊曾经是国家一级保护物种,但目前每年合法的猎杀至少有10起以上。全国许多省区都在发展这种“黑色项目”。
内外勾结
国际偷猎无人管。每年都有大批邻国包括阿拉伯国家的偷猎者涌入新疆、青海、甘肃捕捉猎隼,并偷运出国界(在西藏、青海和新疆偷猎藏羚羊是另一个例证)。为什么会这样?首先是管理水平太差,只是建立保护区(据说全国已有1000多个),却没有人去依法管理。另外,经常有内外勾结者(包括林业部门的执法者)配合捕捉、贩运野生动物。
不建则已,一建遭殃
新疆位于内陆干旱地区,环境十分恶劣。“绿洲化”的过程就是“岛屿化”的过程,如果我们再在这些“小岛”上去任意切割,人为地去分配动物们“偏爱”的生境(绿岛),情况就会适得其反,必然加快了物种灭绝的速度,后果不堪设想。建立保护区首先要考虑“有效面积”与物种的数量。如果一个保护区不能囊括一个小小的绿洲,在“岛屿”之间又没有“走廊”相通,造成单一生境和遗传隔断。那么,就不能起到保护生物多样性的作用,对不会飞的那些动物危险更是特别大。而在实际操作中,保护区面积太大就与人类经济利益发生了直接冲突。另外,对于新疆、青海、西藏、甘肃等这类的贫困地区,财力不足也制约了保护区的健康发展。阿尔金山、可可西里、藏北的自然保护区所面临的困境就是典型的例证,从它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招来了人们的好奇心和祸水(“不建则已,一建遭殃”)。所以,真正搞好几个示范性的保护区,比盲目上那么多不管用的保护区,更符合国情和区情。
时髦的名词
近年,一些不实际、不科学的提法长期困扰着人们,影响了我国自然保护事业的健康发展。最时髦的话题如“救护”、"再引入"、"放生"、"人工驯化"、"易地放养"、“异地放养”、"克隆"等。新疆野马面临的危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。动物园中现存的一千多匹野马,可能都是某几匹公马的后代。它们生命力低下,各种畸形的近交衰退效应,逐渐使其丧失了遗传变异性,从而限制了未来的进化(所谓难以通过的"遗传瓶颈")。试想这种"野马"怎么还能再引入自然呢?"易地放养"更是荒谬,一个在原地都不能生存的动物,换一个地方可能会更糟。这倒给了那些惯于靠倒卖和贩运野生动物发财的部门(如原林业部)和个人一个好机会。
为生活所迫
近日有报道,大批旱獭被偷运到了广东。这都是西部的特产。为了生存,一些人以捕杀野生动物为职业(在上海、广州那么发达的地区也是如此)。特别是那些民工,属于失控的阶层,没有社会地位和生活保障,也没有社会义务和法律约束,甚至象"计划生育"这类国家头等大事也没人去过问。他们生活在人烟稀少的胡杨林中,以柴草取暖,以野味裹腹。有些人甚至捕食猫头鹰(鵰鴞、长耳鴞)、乌鸦、鸬鹚、野猫、猞猁、旱獭等这些令人作呕或毛骨悚然的动物。我在4月遇到来自河南的民工小孙,他津津乐道地叙说捕食猫头鹰的滋味:“尽是油脂,可过瘾了”。我向他解释许多动物是国家法律明令禁止捕猎的,如鹅喉羚、鵰鴞、塔里木兔、白尾地鸦、黑鹳、马鹿、猞猁等。大部分民工不会想到这些。在各地,每年冬天都有人在公路边或集市里出售堆积如山的野兔、野鸡等。除了野生动物,他们还大肆采挖珍稀植物(胡杨、红柳)、药用植物(大芸、麻黄、甘草等),毁坏十分脆弱的森林、草原和荒漠植被。为生活所迫,法律又能奈何?
腐败、愚昧和贫穷
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野味(包括野鸟),为什么要这样无情地捕杀、贩卖野生动物?除了历史的遗痕及文化传统("宁吃飞禽一两,不食走兽半斤"?),根本原因还是腐败、愚昧和贫穷。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,官员也好,民工也罢,日益兴起的乱捕滥猎的势头就无法遏制。在新疆,每年五月的第一周是“爱鸟周”,上街宣传,广播、电视呼喊,都已经流于形式。看看那些我行我素的人们,心中感到无比的沉重。在中国的东部地区,大、中型的野生动物早就绝迹了。我们不能视若不见,但愿“西部开发”不要变成了西部资源的掠夺。还是应该为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。